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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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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

朱濤嚼嚼狼尾草, 他有傷疤的眼瞇了瞇,道:“那些老虎,也很怕陳小將軍呢。”

丁全道:“你要是比虎兇狠, 虎也怕你。”

“哦, 還得, 你要比它——它們厲害得多。”

那些被訓練的虎只管廝殺,且它們在與人的戰場上不會相互爭奪,反而是一擁而上,這就是訓練的結果。

那群狗娘養的蠻夷。

朱濤看眼前方, 不由想到, 之前有次,他們與陳吉安一道直搗一小股蠻夷紮營之地,不過在行動之前,陳吉安先帶著人暗中偷襲了他們的圈虎場,不管內裏大的小的, 全給悶聲解決。

當時他在外面放風,因他當初小時被貓抓了一爪子, 眼睛差點瞎了, 他對這種東西有一種潛意識的“害怕”。

不過真讓他上還是能行的, 但那次, 沖進虎堆裏, 陳吉安令他放風。

圈虎場裏腥風血雨,那些蠻夷得知後, 虎都被殺得差不多了,氣得不行。

他們陳小將軍可是很厲害的, 江湖上百事曉有個榜,兩年前把陳小將軍也排了進去, 第四位了,可真給他們北地的將軍長臉。

朱濤道:“一年後又要再公布新的榜了,我覺得陳小將軍能不能進二了,話說那位第一……”

朱濤想那位第一,趙氏萬劍山莊的孤兒,最為人知曉的,是他十五歲時提劍上了矩鹿秋水劍山莊以及另一大比秋水劍山莊還更強些的玄血劍山莊。秋水劍山莊被他一夜間全滅,後玄血劍山莊有一位當家逃脫,三月後,玄血劍山莊最後一個當家也被滅。

這兩個門派都是江湖上的大派,當初與萬劍山莊交好,萬劍山莊在趙氏遺孤九歲時被滅門,當時不知怎的,遺留了這麽一個孤兒,卻成了江湖上絕頂的高手,只是他殺了那兩大山莊後,便沒有了蹤跡,但他的位置,在榜上,每個三年,居高不下。

真是江湖上的傳說,陳小將軍不知有沒有機會能超越這人。

丁全道:“想這些,不如好好將我們自己的武藝精進吧,若是陳小將軍回來,見你還跟以往一樣,丟臉了。”

朱濤道:“老丁你說話好聽些吧,你臉看起來沒滋沒味,說話也不好聽,這可不是能娶媳婦的。”

丁全抿嘴。

還有大概一刻那些蠻夷才會進入甕中,朱濤道:“你說陳小將軍回京中做什麽?這麽久還不回營,這次陳大將軍與陳三小將軍回京述職,他會隨著回來嗎?”又扯了根狼尾草,觀察著下方,再往後看自己的隊形,閑聊。

丁全道:“我不知。”

朱濤道:“你說他,會不會是有姑娘,心裏惦記著,想回去看她,你說這次,會不會帶個姑娘回來?”

丁全道:“你就只會想這些?”

朱濤道:“男子,這年紀不想姑娘想什麽,嬌軟軟的姑娘,多好啊。”說著他都好像在神往。

“別說,之前有次夜間,陳小將軍領兵作戰,之後不是扛了一頭虎回來,那白虎掛在他肩頭,虎眼珠子瞪著,有血自虎身上流落,我瞧見陳小將軍本來回來鎮定,意氣風發的,結果那血流出時,落了一些在他的胸前,你知道嗎……”

“陳小將軍可是好像忽然很緊張,從懷裏掏了樣東西出來,我瞧著好像是塊玉,只看到一點白的邊角,而陳小將軍他娘親死前送給他的玉佩,掛在腰上,被血浸濕,他都沒心思在意呢。”

朱濤仿佛是自己臆想他已知曉了什麽“隱秘”,砸吧砸吧嘴道:“你說他這麽寶貝的東西,肯定之後是送給哪位姑娘了吧。”

丁全也不由想,他臉上略有回想,當時營地前拄著火把,陳吉安身後軍士也舉著火把,陳吉安扛著虎,身姿如戰神降臨,他肩頭有血流下浸透,而後他忽然有點著急,從胸懷中掏出一個荷包,小心翼翼的打開來看了看。

他們這些軍士能見到荷包內好像是一塊玉,白的,具體模樣瞧不清,見到玉上沒有沾染,陳小將軍才松了口氣,不過他忽然好像又想起什麽,拍了拍胸口更放心。

而他自己腰間的玉佩上,沾染上一點血,他卻不在意。

馬蹄踏踏,那群蠻夷終於來了,朱濤往下看一眼,發現有大蟲的身影,他腦子一昏,傷疤眼很“狠毒”,將口中的狼尾草吐出,道:“狗娘養的,又領了這玩意兒!”

在他們進入埋伏的峽谷時,陳敬林下令攻擊,先是滾滾的山石砸下,後是如雨的箭,接著是半山林間,火銃放火槍的聲音。

火銃射程不遠,所以只能在t山林中部埋伏。

砰砰、咻咻的聲音不絕於耳。

峽谷內蠻夷措手不及,牽著虎的,虎與人一同往側邊看,而後一陣大聲咒罵,伴隨著一些與大齊朝官話不一樣的方言。

但蠻夷的反應也很快,他們身材高大,手腳敏捷,在兩側馬上舉起盾牌,火銃打在盾牌上,激起火花。

蠻夷的人死了四成,這已算不錯了,火銃還有一陣,但蠻夷想出了對策,他們放虎上山,虎避槍也敏捷,且它們一般一兩槍挨了,沒打著頭便不死。

火銃隊見虎上來,只得後退,後退不及的被大虎一口咬住,林間傳來痛苦又恐懼的大叫聲。

朱濤見了,怒罵一聲。

槍箭放完了,該人上了,峽谷上方的人沖下去,與蠻夷混戰在一起。

蠻夷方才被偷襲,死傷見百,現下又見兩三百號人沖下山,一時軍心生亂,領頭的在叫“撐住不許後退!退者斬!”他嘰裏呱啦一通,但常年在北地的人,雖聽起來有點困難,能聽明白說的什麽。

此時若是退,軍心更潰散,那才是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峽谷裏刀光劍影,吭嗆聲不絕於耳。

蠻夷隊又去了兩成,眾人都殺瘋了眼。

那些猛虎在蠻夷隊中,朝北地軍發起攻擊,有一個兵士被猛虎所撲,他力有不逮,與猛虎對峙中,眼看著就要被一口咬掉腦袋。

旁側的朱濤看去,他眉、臉狠皺,狠狠的啐了一口,道:“狗娘養的!”朝虎猛地撲過去,而後將那虎自士兵身上撲開,之後,迅速離開,與虎對峙。

那只虎方才差點咬到人肉,長利的尖牙上掛滿了涎水,一滴一滴往下滴落,朱濤看的左眼皮抖了抖,虎朝他撲過來時,他也朝虎撲過去。

幾番相搏後,朱濤抓起地上順手拾起的一把刀,朝虎身狠狠摜下去,一下一下,仿佛是什麽宿世的敵人,一邊砍一邊道:“要你這種貓貓東西抓我,抓的我好疼,我眼睛差點瞎了知道嗎!”

將虎砍死,他又立馬面向身後朝他襲來的敵人。

方才被他救的小兵,看他無事松了口氣,在一旁隔得有點遠殺敵的丁全看了眼,收回視線,殺敵去了。

敵人還剩兩成,眼看著就要大獲全勝。

此時,空中有赤腹鷹,一聲鳴喚,陳敬林與副將及一些小隊長都看向空中鷹的方向。

陳敬林斬殺一個蠻夷,他看著鷹飛到他面前,解下信筒裏的紙箋,一眼,卻立時神情一驚。

副將見他面色,道:“二將軍,怎麽了?”

陳敬林道:“我們的前哨被發現了,有援兵,速戰速決!”

副將也一凜,這時,仿佛能聽見遠處在迅速靠近的動靜,這支蠻夷還有最後一成,遠處,卻有馬蹄聲滾踏而來,還伴隨著虎嘯。

蠻夷中也有發現自他們方向來的援兵,僅剩的幾位立時往後奔去,北地軍長刀在後,只有一個人沒有將命留在這裏,跑到了趕來的援兵面前。

他在援兵為首的年輕將領面前,嘰裏呱啦一通,之後撲倒在地,對於數百死去的同胞,十分心痛。

陳敬林見那位年輕將領,當是這支蠻夷隊伍中的上層族人,他沒有族人被殺的憤恨心痛,而是看著戰場,十分興奮。

道:“給我殺了他們!”

“全給我殺幹凈。”

身後領來的蠻夷都氣勢熊猛,陳敬林等人損傷不多,與這支三百餘人的隊伍,還可一戰,但,他們處於劣勢。

陳敬林道:“殺!”

兩方人馬再度相碰。

這次的蠻夷看著同族慘死,他們憤恨,戰力比之前被搓了士氣的蠻夷更強,陳敬林看戰況不可再硬拼,便下令突圍。

幾個隊長加上親衛護衛著陳敬林,陳敬林這次未像方才在場上當先殺敵,而是,在護衛下,看著要突圍出去。

朱濤見了,他道:“二公子,不會輕易拼命。”

丁全與他背相抵,他道:“他是主將,自然是我們這些小兵拼命。”

朱濤道:“話是這麽沒錯。”

他殺死一個蠻夷,道:“不知陳小將軍什麽時候回來,有他在,我感覺自己能容易活得久一點啊。”他擡頭望了望天,又將刀捅向一個蠻夷腹中。

陳敬林突圍後,後方的兵損失三成也突圍了出去,這次是被蠻夷反打了個措手不及,前哨失誤,被發現,蠻夷的人便立時增援過來,前哨被殺前傳出消息,所以消息與蠻夷一前一後趕到。

陳敬林這次有點生氣,他身後的副將話都不敢說,不過很快他就收拾好了情緒。

讓人安撫這次作戰的士兵,之後找機會派人出去收斂同儕屍首。

快至夜間,陳敬林換了儒衫,在將領帳中,桌案上練了會兒篆書,副將將方才收到的京中傳來的信恭敬遞上。

陳敬林道:“是世雲的。”

他打開來看,略有揚眉,當看到上方陳世雲的分析後,他道:“不要命的人,是不是會讓人更放心?”

副將不知信中到底說了什麽,他道:“這——”

陳敬林將紙條在桌案上的燭火中燒掉,他道:“看來四弟一時半會不會回營中,他在京中也不知有什麽掛礙,不過,最近對人員的調配有些急躁,有些放緩一點,放慢一點。”

賬內副將道:“是,二小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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